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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旧城

★尝试新文风失败的产物

★人物原型有参考

★CP仅周江。感情戏?不存在的

★大概也许不是HE

★慎入!慎入!!慎入!!!!

细雨模糊了城头残破的旌旗,晶亮的水珠顺土墙滴滴坠落,打在再无新叶的枯树根下。城门在雨雾中紧闭,将时光永恒地隔绝在依旧挺立的土墙之外。长途跋涉的旅行者仰头望着沉默在微雨中的城楼,远处有寒鸦啼叫。

这里曾是中原最后的屏障。

“这是将军督建的城。”

白发苍苍的老人脚步蹒跚,拐杖撞击地面发出闷响。他慢慢走到旅行者身边,与他一起仰望雨中沉默的城门。不远处传来孩子的嬉笑声,与村落里升起的炊烟一起消散在浓云之下。

“异族南下的时候,将军奉命保卫这处要塞。他在这里独自守了整整一年,最终坚持到朝廷反击,保住了这一带土地。”

“……将军。”旅行者喃喃。

“他是朝廷最声名远扬的将军。”老人的声音几乎为雨声打碎。

“周泽楷。周将军。”

雨幕中城墙斑驳,恍若当年摇曳的树影。日光穿过阴云被细长的柳叶剪碎,洒遍案上一沓娟秀却刚劲的字。案边伏着一个人,在初秋的暖阳中沉沉睡去。清风伴着桂花的暗香擦过那人微卷的发尾,又轻触那张年轻美好的面容,在鸟鸣声中消散无踪。

木门轻微地响了响,一袭白衣晃入屋内,将袍子轻柔地盖在熟睡之人身上,拿起那叠公文消失在门外。直到夕阳西斜,沉睡的人早已醒来继续批示公文,白衣人再次出现,将核对完成的账本交还给他。

“将军。”白衣人低声唤他。

“与北边的贸易近日减少了不少,敌军怕是最近……”

闻言将军握笔的手一顿,好看的双唇抿作锋利的线。他转向白衣人,沉默片刻。

“粮仓,弓箭,奏折。”他说。

“方总管已去清点军粮库存了,奏折的初稿在这里,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至于防守器具和工事,我去找孙将军商讨个方案,之后给您过目怎样?”

将军点了点头。他望向白衣人,眼眸清澈,当中有隐秘的喜悦流转。

“又生分。”他说。

白衣人一怔,温和地笑了。

在暖光中他嘴唇轻启,飘出的几个字在晚霞里深深浅浅地浮动,倏尔散开在微冷的晚风,被细雨打碎。

“周将军有位幕僚,曾是个教书先生,姓江。”

老人在雨中撑开了油纸伞。不远处的孩子放弃了对蝴蝶的追捕,踩着水洼蹦跳着跑来。

“周将军虽然英勇神武,但是开始众人并不服他。他太年轻,而且不善言辞,有时候连作战部署都不能交代清楚,战斗时部下弄错指令都时有发生。”

“然后,江先生就来了。”

泛黄的史书上仅有几页精简的文字,交代了自那之后周将军的部队一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并没有再给好奇者更多的笔墨深究。江先生其人,似乎也只是在历史长河中连浪花都算不上的一瞬波纹,本该就此平静地谢幕。

“后来,异族突然叛变。朝廷没有准备,被叛军一路烧杀淫掠,一直打到……”

……这座城池。旅人顺着消失的尾音向上望去,仿佛透过残砖碎瓦看到了那座朱漆雕琢的城楼,和城楼里严阵以待的人们。

气氛沉重,敌军倾巢而出,数十倍的兵力差异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口。异族来势凶猛,可远在皇都的圣上却刚从醉生梦死中惊醒。尽管周将军的锋芒无人可敌,但面对如此庞大的敌人,没有人能够乐观起来。

“眼下我军兵力远不及敌人,援兵又一时无法赶到,硬拼只怕要吃亏。”

终于有人开口,提出了眼下显然最为明智的选项。

“不如……我们暂时弃城,先撤退做进一步打算?”

江先生望着周将军,后者的侧颜锋利如刃,好看的眉也蹙紧了。

“不行。”他说。

众人面面相觑。

“可是将军,”方总管不得不出声提醒,“我们的粮食只剩不到半年,弓箭和石头也……各地都在组织力量,一时也不太可能来援助我们。这样死守,只怕有些困难。”

“各地已经开始组织势力准备反击了,如果我们这时撤退,等于是为叛军敞开了大门,”江先生说话了,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那正是他们守卫的地方,敌军行军路线的咽喉,“我们在这里多坚持一天,就能多为朝廷争取一分机会。”

周将军的目光柔和了。他赞许地看了江先生一眼,得到了对方的微笑,随即环视四下,扫视着面色愈发严肃的众人。

“坚守……怕会是一场恶战吧。”吴副将小声道。

周将军站了起来。他极少如此斩钉截铁,英俊甚至姣好的面容变得冷冽威严。他环视四周,右手拍上地图那一点,缓慢、坚决地开口了。

“在这里,挡住叛军。”

“不惜一切代价。”

“是!”孙将军立刻行了一个军礼,身边几位将军纷纷表示必定死守绝不退却。而他身后的江先生将最后几个字在口中揉碎咽下,向周将军点了点头。

“一定不辱使命。”

敌人的攻势愈发猛烈,周将军亲自上阵,荒火碎霜枪精准地将敌人一个个挑去见了阎罗。深冬的夜里盔甲冷如三九坚冰,周将军站在城头,巡查城防没有丝毫懈怠。月光清冷如水,映得荒火碎霜一身红蓝交错的寒光。每逢这时,江幕僚都会悄然出现在他身边,捧一杯滚烫的茶递到他手中。

“敌军又来了劝降书,要看看吗?”江幕僚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周将军蹙眉,瞥也不瞥一眼。“烧掉。”

“这次是敌方亲王的亲笔信,直接焚毁怕是会激怒敌军。而今敌众我寡,硬碰硬实在不是上策。”江幕僚温和地提醒他。

周将军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过信,拆开,一目十行扫了一遍,往江幕僚手里一塞。

“将军若是不愿回信,属下为您代笔如何?”江幕僚怎会不明白主将的意思。他快速浏览一遍,将信折好收回了衣袖。

周将军闷闷不乐。“交给你了,”他说,“江。”

江幕僚的回信语气温和却暗含决心,敌军确实没有因此被激怒,但也没有因此减缓了攻势。昼夜交替之间城中的粮草,兵器和守军也在逐渐减少,可再也没有人轻言退缩。周将军的身影伫立于城头,以荒火碎霜的锋利光影一次又一次艰难地逼退了敌人的反扑。可敌军人数只增不减,战况愈发紧急,恐惧与绝望开始渗入城中的空气,在街巷之间蔓延开来,悄然植入了每个人的心底。

在一次敌人疯狂的攻势中,孙将军身负重伤,以身殉国。噩耗传来,从来不感情外露的周将军失声痛哭。限于条件无法郑重地安葬,孙将军最后长眠在城里一座安静的土山上。周将军亲自题了碑文,一手工整的小楷与孙将军平日桀骜不驯的性格形成了鲜明反差。

众人都哭了,仿佛突然缺口的堤坝,要将一切愤怒和绝望狠狠宣泄。待哭声渐渐平息,江先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有他平静一同往常,带了准备上表朝廷的讣文和本年粮食丰收的喜讯。在所有人被巨大的打击几近击溃,士气低迷的关口,他出面安抚士兵百姓,与将军们商议防守对策,宁静温和仿佛无形之水抚平了焦灼的空气。他的笑容一直没有改变,似乎这里并非战场而只是皇都一个春意遍地的私塾。他依然站在周将军身边,依然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似乎只消再坚持几日,他们便一定能获得胜利,将异族永远赶出他们的国土。

然而现实永远无法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即使他们拥有世界最先进的文明,即使敌人在屠杀平民而他们在抵御侵略,即使千百年后他们的英勇故事被异族的后代挖掘出来予以赞扬。迟到的正义不会赐予他们援助,无望地坚持着这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那年立春,城破。

被缚的周将军头颅高昂,面对无数威逼利诱只是冷眼相待,最终仅以“休想”二字断了异族一切劝降的念头。出人意料的是江先生却不再坚持,带领余下部将们一并投降了敌军首领。有人将此事告知即将被处死的周将军时,后者仅仅抬头望了他一眼,丢下了一个字便不再开口:

“好。”

史书没有记下行刑当日,被押在刑场的周将军的目光越过层层人群,落在江幕僚身上。那眼中无喜无悲,平静如水。他像是在看江幕僚,又像是越过江幕僚,穿透层层浓云望见了遥远的皇都。

而江幕僚也在望着他。毫无波澜,与周将军如出一辙的淡漠目光并不躲闪,直直地落在了后者眼中。

无人知晓二人目光交汇的那一点凝成了什么。当周将军转身走上刑台,似乎有什么隐秘在初春的空气里倏然散开,在有人注意之前便消失在了暴雨前的呼啸风声里。

刽子手举起了铡刀。

那一瞬间,江先生的瞳孔骤缩。

在那个暮雪新融,寒意犹在的早春,朝堂的顶梁柱、不及而立的周将军殒身于他拼死守护的孤城,年仅二十五岁。

自此,世间再无枪王。

“城池沦陷后,敌人在城中烧杀淫掠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官军赶到,将敌人赶回了北方。从那以后这里废弃了,不再有人居住,直到彻底变成一座空城。”

旅人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满目鲜血和冲天而起的熊熊火光。

“是那个幕僚的错!”

突然,一直沉默的小孩子喊道。他义愤填膺地跑到两人面前,一本正经。

“他投降了人家,却又发动叛乱!如果他不这么干,人家也不会屠城!”

老人摇摇头,挥手示意他离开。在旅行者好奇的目光里,他沉默片刻,缓缓道出了故事的结局。

周枪王已死,长驱直入的要塞也已落入囊中,庆功宴在所难免。对于守军旧部来说,舞蹈熟悉依旧,而在座的人却已是咂舌的异族。这种精神上的嘲讽令大多数人或愤怒或悲伤,但他们却只能咬牙忍耐。

酒过三巡,江先生站了起来。

他依旧温和而谦逊地笑着,神情不似他人没有半分尴尬。他恭敬地端着斟满的酒杯,低眉顺目地走到首领面前,以极好的礼仪敬上了酒杯。

这时,吕部将也站了起来。

他将酒杯摔在地上,在众人尚未意识到的刹那,门外涌入了一队愤怒的军士、周将军最后的卫队。

没人知道吕部将究竟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支敢死队带入了宴会。场面登时乱了起来,却并没有乱很久。首领连同一班文人被诸位将军与叛军隔离开来,吕部将很快落于下风,眼看就要束手就擒。

就在那一瞬间,在众人反应之前,站在首领背后的江先生自袖中摸出短剑,毫不迟疑、精准无误地抹开了首领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歌女的襦裙。

吕部将杀红了眼,脸面潮湿不知是血是泪。而江先生的笑容依然淡漠,而这一次,众人终于看到了平静之下仇恨的暗涌,和只有胜利者才有权露出的轻蔑和不屑。

下一刻,江先生被一拥而上的守卫们活活砍成了肉泥,连同保护着他的吕副将一起。

吴杜两位部将闻讯带着为数不多的士兵匆忙赶来,却只看到了遍地血肉,杀红了眼的敌人,以及卷了刃的、冰冷的刀光。

泛黄的书卷忠诚地记下了江先生这为无数史官诟病的荒诞举动,记下了失去了首领、恼羞成怒的异族像一群失心疯的无头苍蝇。他们闯入城中,七十岁老翁和七岁女童无一例外喷涌着鲜血倒在他们的刀下。尽管三天之后朝廷的援兵终于赶到,可城内早已变为了人间地狱,到处是辨不清容貌的残肢断臂。

江先生的遗体早就无处可寻,连同吴吕杜三位部将一起化为了城中血腥的风。异族砸碎了周将军的墓碑,焚毁了孙将军的遗体,将整座城池连同她昔日的繁华一并毁作齑粉。唯一因为患病而躲过一劫,妻儿却未能幸免于难的方总管,拖着病体独自去了城外。当历尽千辛终于从一片废墟中找到了周将军的坟墓后,他将黑色墓碑重新立在坟前,随即拔剑自刎而死。

当年细雨犹在,敲碎薄凉的光阴将方总管的血带来千百年后,染艳了村边一树桃花。

旧城的每一块砖石,每一株草木知道他们曾存在过。城头书写着周字的旌旗历经千年不知换了多少面,而今却依然笔直地挺立,仿佛周将军还立于城楼之上。

“他一直在这里。”

老人拄着拐杖,敲了敲布满裂痕的石板。石板歪扭地向土山延伸,远远尽头是一座孤坟。

“他说,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不知何处传来的竹笛声,沿随城门穿越了百年的时光,萦绕当年斜阳为孤坟温柔地铺下长长的阴影。墓碑上的字早为时光的手几近抚去了深刻的痕迹,光洁的表面也已布满多少细微裂缝。柳树早已枯死,而墓碑依然矗立,在万千晨曦与夕阳的交替中沉默地守护着旧城,好似那人修长又孤独的身影。

曾有一群英雄驻留于此。

恍惚中,耳畔又传来了几人叽叽喳喳的说笑。迷雾中有四个英气逼人的青年勾肩搭背,高谈阔论着酒肆应季的桂花酿,将身份等级连同世间烦扰一并抛在一边。跟在最后亦是最为英俊的人眉眼之中尽染笑意,在同伴们走过转角时停下脚步,弯了唇角回头望了自己一眼,好似示意自己跟上,随即继续前行,最终消失在小路尽头的坟墓之后。

“……就剩下你了啊。”

旅人江波涛跪坐在冰冷的碑石前,疲惫地笑了。

风中传来缥缈的细语,带走他的泪光缱绻飘向天际。墓旁枯萎的柳枝擦过皮肤,恍若那人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面颊,一如当初。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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