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街同人，风花雪月篇，CP月花。

★作者也不知道自己在写啥系列。

★打酱油的神兽玄武出没。

“这是雾仙花的花种。”

玄武接过白色的种子，转头看着英招。见他不解其意，后者笑着补充：“它的花粉可以使人产生幻觉，我记得你并不喜欢住处被人打扰吧。”

玄武静默了片刻，收起花种。英招身边站着小小的奢比尸，正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瞧。

英招向他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上古神兽玄武。”

“阿英说过他没有朋友。”奢比尸突然开口，依然是一脸不快。

英招笑着斥责他。“不许胡说，我何时说过我没有朋友？”

“可是……阿英你说过你总是一个人，所以很孤单。”奢比尸愣了一下，显得很是委屈。

英招弯了弯嘴角。他说：“但是对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因为只有你能够一直陪在我身边。”

小孩子毕竟藏不住情绪，发自内心的喜悦立刻绽放在奢比尸的脸上。玄武注意到，因激动而完全张开时，奢比尸的眼睛异常明亮。

一只金色的蝴蝶飞过，小小的奢比尸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地追着它跑远了。

“看得出来，你现在过得不错。”玄武望着小小的背影，若有所思。

英招的眉宇间充盈着笑意。大抵对于英招来说，他已经孤单太久了。

“但是那个孩子，总有一天会伤害你。”

闻言英招诧异地转头看着老朋友。“这是你的预言吗？”他笑着问。

“这是我的忠告。”

英招望着玄武等待他的下文，可玄武却不说话了。落日的余晖将花园染成殷红，今夜将是一轮满月。

“如果他真的伤害我，大概也是出于某种无法言明的理由吧。”

英招的眼睛没有瞳孔，玄武无法辨别挚友的情绪。但前者的声音无疑是平和而温柔的。

“不过到时候，我可能会狠狠教训他一顿。”英招补充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玄武也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的老朋友从来就没变过。

奢比尸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我看见一只稀有的花蝶，想捉来给你，”他仰头望着英招说，“但是它们太脆弱了，我不小心就会让它们死掉，所以还是让它们飞走了。”

玄武闻言挑起了眉，而英招却在微笑。

“我已经通过你的眼睛看到了它，”他说，“谢谢你为保全它的生命所付出的。”

奢比尸开心地笑了。“我真高兴，阿英你能看我的眼睛，”小小的孩子说，“他们都害怕它。”

而英招也在望着他笑。“我也许应该告诉你，你的眼睛像月亮一样美丽。”

在他们的视野中有绚丽的暖光，那是一种在人间司空见惯，却在仙界鲜为人知的东西。玄武的目光随那只金色的蝴蝶飞到奢比尸跟前，后者扑了几下翅膀，忽然直直地坠落在地不动了。

花蝶并不脆弱，只是奢比尸已经长大了。

就如同花开得再美，秋天到了也只有凋零。没有东西是一成不变的。活了很久的玄武十分了解这一点，而很多人却无法察觉。待他们发现，已经太晚了。

就像英招没有看到玄武看到的，或者，也许只是他无意识地选择了忽视。

而这，已经注定了故事的结局。

六百年后，栖息在北海的玄武听到了已经成为花王的英招失踪的消息。

仙界对此议论纷纷，然而风雪月三圣天却奇异地保持了一致的沉默。有好事者去打探，不出意外纷纷碰了一鼻子灰地回来。

于是玄武去了芦花古楼。彼时花谷正是夜半时分，一轮明亮的满月正在空中闪耀着。

花谷与英招曾经看守的花园并无差别，或也许只是花王英招把它改造成了花园的样子。有些连玄武都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在微风中懒散地舒展枝条，暗香涌动在夜色里。

花草是有灵性的。花王的灵力使花谷静止在春季，它们能感觉到主人依旧很好，尽管它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玄武走到水边。他取出六百年前英招送给他的雾仙花种，小心地将它埋进土里。

用不了多久，雾仙花的花粉将笼罩整片水域。玄武临走前，回头望了一眼伫立在水边的石像。清冷的月光笼罩在石像周身，犹如黑暗中温柔的拥抱。

雾仙花开了又落，待到第三百次凋零时，终于又传来了芦花古楼的消息。而这一次，一切都结束了。

风花雪月四圣天全军覆没，而敌人竟然只是几个渺小的人类，这件事在仙界掀起了轩然大波。古楼已成为齑粉，终究没人知道那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在全仙界开始通缉那群来路不明的人类时，玄武独自去了已变成一片残砖碎瓦的芦花古楼。

雪国，花谷，风城都化作虚无。当玄武踏入月宫时，一轮巨大的满月将惨白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

沉心宫在黑暗里沉默地俯视着他。

“我当是哪位稀客，敢在这种非常时期一人进入月宫。”

玄武转身，奢比尸——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月王文宸月——正站在他的身后。

这是玄武第一次看到月王的人类形态，而玄武并没能立刻将眼前这个斯文的男子与九百年前那气鼓鼓的小男孩联系到一起。月王的黑色斗篷几乎融在了夜幕里，唇边的微笑若隐若现，而他那双令玄武印象深刻的眼睛如今却用白布遮住了。玄武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决定先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英招还好吗？”他问。

“不会比你想象得更好了，”月王走过他身边时，玄武嗅到了一丝微弱的雾仙花的香气，“请跟我来。”

相对于风城炙热的夏，或雪国刺骨的冬，极秋的月宫舒适却深幽。永不西沉的明月冷眼俯视着地面的一切，沉心宫也被其覆上一层冰凉的薄纱。玄武随月王走进宫殿，经过缺了一盏昆仑玉吊灯的长廊进入正堂。那里摆着一盘棋。

花王英招伏在棋盘上，似是因等候月王太久而睡着了。他银白色的长发倾泻及膝，令玄武忆起了英招那明亮的纯白羽翼。月王拾起一枚黑子，轻轻敲了敲棋盘。

“花王，你的老朋友来看你了。”

花王似乎睡得很沉，并没有回应。

月王叹了口气。

“请谅解，花王说过他太累了，很想休息一下。”他转身对玄武说。

玄武闭上了眼睛。许久，他缓慢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的眼睛怎么了？”他问。

月王修长的手指抚上额角。“有个人类男孩为了夺走我的宝物而砍伤了它们。”

玄武的目光移向了门边：“你是指那盏吊灯？”

月王笑了。“也许是吧。”

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玄武打量着月王脸上的白布，试图回忆那背后的眼睛曾经是什么样子的，而他能感受到对方也在注视着他。

“我想你要小心些，那些夺走你宝物的人可能会回来。”玄武突然道。

“那我便教他有来无回。”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曹焱兵。”

月王的笑意染得更深了。他伸开手，几团黑死光正在指尖迅速凝聚。

玄武一瞬间有些发愣，然很快又心下了然。

芦花古楼已经坍塌，没人将再涉足这里。已经与外界切断出口的月宫成为了海洋中的孤岛。玄武突然记起英招一直不喜欢做官，只是因为放心不下奢比尸才接受了花王的职位。他甚至与月王约定，天山神花开放时便一同辞官畅游天下，最后寻一处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隐居。然而他一直等待，却到死都没能等到这一天。

而小小的奢比尸曾对着满月立誓要成为厉害的神明，要让英招恢复自由之身，最后却要用囚禁英招的方法来挽救他的生命。

“你的眼睛确实没办法恢复了吗？”甚至不能再看对面的英招一眼。

“没关系，”月王转头对着花王的方向，“我想阿英不喜欢我的眼睛。”

玄武挑眉。这是一句谎言，而他们两个都清楚这一点。

被砍伤双眼，被穿心后又被拦腰斩断，月王却能如现今一样完好地站在玄武面前。大抵善良的花王在临终前终究没能狠下心眼睁睁看着相伴半生的月王与自己一并赴死，而是选择用仅剩的灵力和花粉封住了他的伤口，却最终拒绝了为他治愈眼睛。

玄武突然忆起了九百年前那个黄昏，金色的蝴蝶在小小的奢比尸的注视中殒落，那时英招略微怔然地看着这一切，然后笑着对玄武说大概我只会教训他一顿。玄武忽然意识到英招其实可能像自己一样看到了两人的结局，而他花费半生时间从与奢比尸形影不离到兵戎相见，也许只是他不甘放弃那个曾经视他为全部，也是他唯一慰藉的小孩子罢了。

英招从来没有变过，而奢比尸大抵也是如此。离开月宫的时候玄武转身，最后望了一眼沉心宫背后那轮皎洁的秋月。

夜风融化了雾仙花的暗香，略过玄武的肩，在皎洁的月光里奔向下一个千年。说不定在那里，天山的神花会于世外桃源中不再顾虑地绽放，在月色的怀抱里，永不凋零。

终。